【海大好论坛，有奖征文啦！】奶奶老了 笔者：李佳尧

汐丶鬼⑧

我的奶奶年纪并不是很大，还不到70岁，但由于种种原因，思维已不那么敏捷了。像她这样的年纪，几乎只是凭着一辈子的经验在生活了。我十八岁之前，奶奶是和我还有父母在沈阳住在一起的。后来爷爷去世了，奶奶跟着姑姑去了杭州生活，过一阵子回来看看。
      姑父很有本事，杭州的环境也很好，她去了那里跟女儿女婿生活在一起，想来也不会那么孤单，可以淡化一些对爷爷的想念。我在学校时不时地会往那边打个电话问问，但跟奶奶未必能说上几句话。因为每次我们聊天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不用聊我也可以知道。
      前几天我又打了电话过去，跟奶奶聊了几句，我仍是说：“奶，你自己多注意点身体，想吃什么吃什么。”奶奶一听就笑了，说：“我听我大孙子的话，我吃的可好了，你自己别老舍不得买，多吃点肉。”我又寒暄了几句，奶奶又说：“尧尧啊，你在那边自己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别老舍不得买。”我一愣，刚刚不是才说过吗，但也没怎么注意，嗯了几声，又问了问那边天气之类的事情。和奶奶的通话一般都不会持续很长，奶奶说：“行了尧尧，我不跟你多说了啊，电话费挺贵的，你就那啥，自己想吃点什么吃点什么。”
      我懂了，奶奶老了，有些话说过了也会不记得。但就是在她不记得了的情况下，这个念头竟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的心里，我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强烈！她是有多么想要把这句话对我说出口！她怕自己忘了，好不容易打一次电话，一定要告诉给我，她知道她的孙子一定会听她的话，我能够想象的到我在电话中答应她的那一刻，奶奶在笑！
      奶奶是从苦日子过来的，即便是现在家里经济条件已经不错，但奶奶还是时常在小区楼下的路上捡起一两个水瓶，带到家里攒起来卖掉。我以前总跟奶奶发牢骚说：“奶啊，咱家不缺这几毛钱，你捡它干什么，多难看。”奶奶有的时候看起来很低落不说话，有的时候会笑笑说：“爱护环境嘛。”我嗤之以鼻很多年，我认为根本用不着这样。我当时甚至认为奶奶很抠，尊严该比钱更重要。
      那一天我陪奶奶一起下楼买水瓶，卖了十几元钱，似乎奶奶捡了这么久的瓶子，也就是我一顿午饭钱而已。拿了钱之后我就要上楼回家了，奶奶叫住我说：“尧尧，走，奶奶带你买雪糕去。”
      我当时已经上了高中，奶奶的口吻很像是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说的。我知道奶奶虽然有工资有养老保险，但那些钱她都攒了起来，平时根本不带在身上。奶奶不能像爸爸妈妈那样给我买手机，给我买电脑，给我买这买那，她只能给我买雪糕。
      她已弯了无数次腰，她经受过我无数的冷嘲热讽，她在心里数过无数个一毛两毛，只为了有一天能够给我买几个雪糕！
      我已说不清楚为什么，我真的想骂自己不是人，我知道那种亏欠的感受，是有人为你心甘情愿的付出了太多但却遭受了你的冷落，最后你真真正正的明白，那不是别的，那是爱！
      我常常看到那么多专家那么多学者都纷纷想破了额头去用一些妙语或者专业的名词来描绘什么是爱，如果你们还在挣扎，我劝你们歇歇吧，生活中到处是爱。
      我似乎已将那当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和亲戚来往的时候，奶奶总要夸奖我几句。她的手从来不会停，从上到下的指点着我，弄得我在人家面前好不自在。
      但我知道，我知道，我已是她生命中最大的骄傲，我根本不再需要为了那些虚假的客套去剥落奶奶脸上已不再似当年那么多的神采奕奕。
      奶奶是个女人，女人做了长辈就会喜欢唠叨，辈分越长就越是如此。她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催我做一件事很多次，而且会讲很多大道理。有一次我在屋里打游戏，奶奶已经做好了饭，是特别为我准备的，这么多年，她早已知道了我的口味。她催了很多次我都没去，只因为那个游戏如果我现在放下，之前一两个小时就前功尽弃了。后来我已经很不耐烦，干脆说：“行了行了，我不吃了。”
      奶奶愣了半天，我根本没有看她，她的喉咙突然哑了，嘶喊着说：“驴！倔驴！”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餐厅已经没有什么声音，我不知道奶奶在做什么，该出去看看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就在这时候，奶奶进来了，两只手端着大碗，大碗之间还夹摞着小碗，似乎还有一碗热汤，汤盛的很满，奶奶生怕汤洒出来，步伐慢的很，脖子歪扭扭的，她的眼睛却是一点也不离开自己的双手。
      奶奶把饭菜放在了我面前的电脑桌上，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走了出去拿了块抹布又走回来，把那几滴洒在地板上的热汤擦干，又一句话也没有说，走了出去。
      我摸了摸饭碗，被烫的立刻抽回了手。放了这么久，饭菜早就该凉了，原来奶奶刚刚已经热过了，她的手难道不怕烫吗？我想，她心里的疼比手掌的疼厉害的多。
      我咬着牙也端起了饭菜，走到餐厅想跟奶奶一起吃。却看到奶奶只是在吃一些极其简单的小菜，她一个人是那么的孤零零，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半个小时前，饭菜出锅的那一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我和奶奶一起吃光了那些饭菜，我道了歉，奶奶只说：“谁让你是我孙子呢，我孙子高兴了，奶奶咋地都行。”
      奶奶真的老了，容易被能说会道的人欺骗，做的饭菜也不再那么美味可口，别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就听不清楚，她一米六八的个子也已经缩到了只有一米六左右，她的鬓角染了不知多少次，仍是遮不住那片霜白。
      我在心里深深的忏悔，为什么我到了今天，才知道奶奶的苦心。
      在我喜欢哪一个女孩子的时候，为她付出的时候，我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换回的可能只是更远的距离。可我为什么不能理解奶奶，我可爱的奶奶，她是那么的无力，但她却做了一切她能做的事情。
      我毫无保留的撕裂自己的内心，直视自己的罪恶，我好希望奶奶能够骂我一次，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奶奶依旧是那么爱我，越来越爱我。家里的老人只有奶奶一个了，经历了数次的生离死别，我知道家里的每个人都会无意识的想一想奶奶以后的日子。谁也无法逃避，我知道奶奶一定会有那么一天，我只希望，我只希望，奶奶，你好好活着。
      如果我打了错别字，请原谅我，我的手已经颤抖。

海之魂

欢迎投稿~  虽然貌似和海大没什么关系

椰子

与作者感同身受

海之魂

海之魂 发表于 2012-11-29 07:36
欢迎投稿~  虽然貌似和海大没什么关系

抱歉，之前没细看。
今天又看了一下，很真的感情。

汐丶鬼⑧

椰子 发表于 2012-12-3 13:07
与作者感同身受

谢谢，我们好好待她

汐丶鬼⑧

海之魂 发表于 2012-12-3 13:11
抱歉，之前没细看。
今天又看了一下，很真的感情。

没什么哈，你能再看一次，很荣幸

海之魂

感谢投稿，虽未获得主题征文的奖项，但这是不错的文章，欢迎再接再励！

椰子

"我摸了摸饭碗，被烫的立刻抽回了手。放了这么久，饭菜早就该凉了，原来奶奶刚刚已经热过了，她的手难道不怕烫吗？我想，她心里的疼比手掌的疼厉害的多。
      我咬着牙也端起了饭菜，走到餐厅想跟奶奶一起吃。却看到奶奶只是在吃一些极其简单的小菜，她一个人是那么的孤零零，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半个小时前，饭菜出锅的那一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局。"  

这两段无法再真实了。